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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那些狗都不听的笑话,才最重要
在整整二十八年之前,王小明蜷在子宫的深处,嘬取母亲的养分,周遭是一片漆黑,但混沌又温暖。
他还未降生,便被告知,你会遇见一个合适的人,那人将在某个窗明几净的午后走入你的生活,而那一天势必将是你生命中超然重要的一天。
你可以想象,那一天,天河倒灌,星月逆行,阳光将比其他的任何一天都明媚妖娆。
那人就是你的伴侣,自会陪你走过余下的人生,然而,你却要找到那人,找到她,结婚生子,你们将永远幸福。
于是王小明的整个人生从现在起,就是一场捉迷藏。
王小明与那个人在一开始便藏在不同的子宫内,待羊水一破,又出生在不同的产房。
他们有不同的亲戚,不同的朋友,不同的性经验。
他们第一次开房,都不是跟对方,第一次哭成碎纸,也绝不是因为对方。
在这段寻找的时光里,王小明认识了许多姑娘。他不止一次地怀疑,那个人是否就在其中。
在每一个窗明几净的午后,他都在等,等那个人推开门,走进来,说你好,然后王小明说,我抓到你了。
很幸运地,王小明在许多个窗明几净的午后,遇见了一些推开门的姑娘,他说我抓到你了,姑娘说你好有趣。
但是天河没有倒灌,星月还在顺走。那一天的阳光,像往常每个晴天一般暴烈与无聊。
这些姑娘最后果真离开了王小明,这导致王小明总是在深夜的公园、教室的走廊、公司的停车场,蹲下来,深呼吸,哭成一个纸人。
他的同事陈小美总是说,你到底在做什么呀?你到底在做什么呀?
王小明说我在等一个合适的人,我和她藏在世界的两处,我们一定要找到对方,结婚生子,我们将永远幸福。
陈小美蹲下来,丢下一包餐巾纸。
她说王小明我喜欢你,说完就走了。
王小明有时候觉得陈小美还是不错的,虽然她没有一把就能搂过来的腰肢,没有两只手都抓不过来的胸脯,也没有寸长的睫毛与弯弯儿的刘海。
但是王小明的笑话,连狗听了都不叫,也只有陈小美会夸他好幽默。
有时候王小明想,万一陈小美哪天死了,自己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不幽默的男人。
这时候陈小美就会说,你可以在葬礼上给我讲一个笑话,我就能笑醒了。
在接下来的,每一个窗明几净的午后,陈小美都会问他,抓到了吗,抓到了吗。
陈小美是王小明见过最喜欢雨天的人,她每天都要带伞。
王小明觉得她一定不喜欢窗明几净的午后,因为陈小美告诉过他,如果你跟别人走了,谁来给我讲那些狗都不喜欢的笑话。
王小明总是耐心地告诉陈小美。
我们并不适合,我们有许多无法沟通的地方,我们在一起,天河依旧,星月顺走,很明显,你不是那个我要等的人,我们不会幸福。
可陈小美说,那她会喜欢你那些狗都不听的笑话吗。
王小明说,那些狗都不听的笑话,根本不重要。
王小明记得那天陈小美站着就像一株河边芦苇,她说那么再见啦,我这几天就要回老家工作了。
而在没有陈小美的时光里,终于有一天,那自然是一个窗明几净的午后,阳光比往常都显得更加明媚妖娆。
姑娘推开门,她有一把就能搂住的腰、两只手也抓不住的胸脯、弯弯儿的刘海、寸长的睫毛。
那时候,风掀起了窗帘,即便是大白天,王小明也清晰地看到头顶上天河倒灌,星月逆行。
空气里是一股清新的洗发水香气,却像一股巨大的波涛,拍打着王小明那颗狗都不稀罕的心房。
姑娘说,你是王小明吗,我能认识你吗?
王小明说你知道小明有一次,老师让他念尼加拉瓜大瀑布,他念道,尼加瓜拉大瀑布。
姑娘说这个笑话好冷呀,一点都不好笑。
有那么几秒,王小明觉得站在这的人,应该是另一个姑娘。
她喜欢晴天带伞,乱丢餐巾纸,说你在我的葬礼上讲笑话,我就能笑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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